就动力沟通中的金刚结构谈点看法
北京大学医学部 王全宇
过了正月十五,我用一个星期的时间学习研读中科院心理所王文忠研究员的动力沟通理论与实践操作技术,更多的时间是花在研读王文忠、江洪涛等几位的博客专栏文稿上。动力沟通的理论与实操技术是怎么回事?其价值意义何在?是我研读时最想弄清楚的事。看到圈里朋友的交流互动我很受益,宝贵的资源和养料让我觉得充实、完善和通俗化自己的价值心理学框架体系,找到了一大捷径。说感恩的话是发自内心的。
文忠就动力沟通提出了三个金刚结构,韩振江的一段博文概括了三个金刚结构的基本思路:“动力沟通提供了三个金刚结构。自我金刚结构、沟通金刚结构、语言金刚结构。自我金刚结构包含5个要素:身体、感觉、语言、反审、自我感;沟通金刚结构也包含5个要素:主体、对象、背景、反审和效果;语言金刚结构也包含5个要素:主体、对象、任务、兴趣和意图。综合起来,这三个金刚结构总共包括:主体、对象、背景、任务、兴趣、意图和效果(每个主体和对象又是一个金刚结构)。作为金刚结构的主体、对象、背景、任务、兴趣、意图和效果,可以作为一个概念框架,解释一切人类现象。”
看到文忠在不同的地方对三个金刚结构在概念上有不同的表述,我又反复琢磨了几天。看到文忠在凯丰网访谈中说:“自我金刚,就是一个同级键的四面体结构,最核心就是你的自我感,下面连着你的身体、你的感性、你的理性,最上面还连着你的反审认知”,我脑子里冒出的第一个问题:这三个金刚结构是否可以综合为一个金刚结构整体统一的5大要素?结合自己长期以来一直向历史追问并寻找答案的问题:在人的内部时间空间想象的推定综合中,精神生命的整体统一性是存在的,尽管这个整体统一性还不能为科学所证明。问题提出后,于是我在凝视的目光中从隐隐约约到比较清晰地看到文忠的三个金刚结构四面体图式整合为一个金刚石结构图式。当我在博客专栏看到下面这个金刚理论(或钻石理论)结构,充分认定这个金刚结构是可以从整体到每一个局部上把握和解释一切人类精神现象与行为的。
简略地说,金刚石结构的整体与瞬间呈现的原初结点(原初体验)如同格式塔心理学揭示的整体与局部的关系,整体大于局部之和。由此进入更深的层次,结合康德对物自体和现象的现实性的觉识与理解,整体与局部的关系,无限的时间空间与有限的时间空间关系,因果必然性与自由超越的关系,它们之间都是充满辩证法的两义性、悖论性(或二律背反)的自体性存在关系。
我是在自认为明确了金刚结构整体与局部的多重悖论性统一关系之后,才在一个整体金刚石结构四面体5大要素的概念与范畴上深入琢磨下去的,下面尝试做些表述:
一个人若是在意识的自我意识即反思层面,作为一个整体金刚结构图式的5大要素是:主体、对象、语言-背景、自我感与反审认知。主体是人自身,对象是主体人被抛入这个世界所面对的人和物。语言-背景是主体人与对象动力沟通的现实平台、环境条件,是构成人的思想与思想(思维+想象)活动的基本形式和内容。语言是把人从动物世界提升出来的决定因素,与生产劳动同等重要。自我感是自体性的存在感,在感觉-知觉综合和认知层面的理智综合和理想自我与自我理想的价值判断中占主导地位。在价值(意义)或效果判断中,兴趣、爱好、习惯、以及由价值观人生观决定的自觉意图、任务、终极使命等,如实充当了价值尺度或标准。这时金字塔顶端的反审认知或元认知(梅洛.庞蒂视作为不可见的在场者的凝视目光)照亮心灵现象场,用心眼看内部世界,支配肉眼看外部世界。在动力沟通中意识的反思活动所要达到的效果,总体说来,是消解矛盾与冲突引起的心理纠结和困扰,尽可能满足基本需要与成长需要,力争身心自由,力争主题化的事实认知与价值判断的合理性,实现自我人生价值。具体说来,效果是在主体与对象(人或物)的对象性活动中,对象满足主体人的需要的关系中来确定的。从价值哲学的角度看,价值意义或效果在本质上是客体对象满足主体需要的关系,而 “价值以人自身为尺度”,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一个人若是处在静心或冥想的超反思状态,作为金刚结构四面体图式的5大要素:主体、对象、语言-背景、自我感(自体性的存在感),在感觉-知觉综合与认知层面的理智综合(包含理想自我与自我理想的价值判断)的思想活动内隐加工并上升到视觉逻辑(洞察力的逻辑)的理性综观。这时思想(思维+想象)不仅仅是把现存的直观(外部直观与内部直观)与一个对象联系起来的行为,文忠所说的金字塔顶端的反审认知或元认知(正是梅洛.庞蒂所说的超反思的凝视之眼)作为不可见的在场者,处在出场事物(心灵表象)的对立面,与之构成对立的绝对整体统一性关系。从心理学的角度说,它就是一个人的人格心理结构的总体构成,从神学的角度看,它就是人的灵魂。我的灵魂就是我的上帝,它支配我的肉眼看外部世界,支配我的心眼看内部世界。超反思的理性综观的价值意义或效果:直观呈现事物的本真意义,或直观呈现事物的真理/真相与价值意义。在具体的动力沟通中,直观呈现身体图式与整个机体计划的价值所决定的行为动机,便于采取切实有效的沟通方式,最大程度地实现身、心、灵的自由。
一个有静心修为的人,随时可将自我意识的反思活动与超反思的理性综观的凝视之眼交替使用。一个有静心修为的人,所能达到的境界的高度,直观呈现事物的本真意义的深度,同他读万卷书、行万里路、识人无数的活动呈正相关。
第二个问题是关于主体间性关系如何理解?我想对文忠的现有解释做些补充,同时也是对第一个问题的进一步展开。
哲学从人的主体性过渡到主体间性关系的讨论,已经有半个多世纪的历史,但是,当人们人为地把哲学与心理学分为不同的学科,在分属的学科讨论这个跨界的问题,是很难深入下去的。本人不自量力地挑战了这项跨学科的融通工作任务。好在有像雅斯贝尔斯笔下勾勒的古今中外大哲学家的思想脉络作引领。
从文忠的自我感着眼,我觉着自我感如同说自我的思想(思维+想象)一样,是在自己的感知与认知中通过现存的直观与一个对象联系起来的行为。这是第一层主体与客体之间的对象关系。这不光是肉眼看到的外部世界的主体与对象物之间的关系,主体与主体两个人或两个人以上的主体间性关系,更是指在外部世界身体面对的对象性活动镜映在内部世界形成反思性的感知与认知层面的主体间性关系。对象事物是什么以及对我(作为活动的主体)有什么用的事实认知与价值评价,是达到对事物的合理性把握的两把根本尺度。活动主体人的兴趣、爱好、习惯,以及(受自己的价值观和人生观支配的)自觉的企图与理想价值目标或愿景、乃至人生的终极价值,交织在一起充当了价值尺度和标准。
第二层主体与客体的对象性关系,是指更深层心理的主体间性关系——即在当下不可见的无意识主体超反思的凝视之眼与心灵现象场呈现表象的对象性关系。在静心冥想状态下,无论是外部世界还是内部世界的一个直观,作为一个音信引发或触发联想,文忠所说的反审认知(或元认知)——康德所说的“超感性之物”——梅洛.庞蒂所说的不可见的超反思的凝视之眼——拉康称之为无意识的主体——用凝视的目光反审心灵现象场,在瞬间出离自身并重返自身,站在第三维或者说用第三只眼直观呈现事物的本真意义,即真理/真相与价值意义。换句话说,超反思的我作为不可见的在场者抽身出来直观心灵现象场主体与客体关系,在特定的时间空间的背景材料中,在自我的兴趣、爱好、习惯、自觉的企图和目的、特定的任务相互作用中,所有这些都在内隐的推定综合中转化为心灵表象,并在视觉逻辑的理性综观中直观呈现事物的效果。
总之,这里的关键在于:把意识在感知-认知层面的反思与自我意识在视觉逻辑(洞察力的逻辑)层面超反思的灵性智慧区别开来,自觉运用反思意识与超反思意识,化无效沟通为有效沟通、化暴力沟通为动力沟通。
我本人接触动力沟通理论与实操技术时间很短,以上在所难免是自己的一孔之见,也许一些地方对文忠的创作原意就是误认。在一定意义上说,我是结合康德的三大批判理论,结合价值哲学与价值心理学来诠释文忠的金刚结构的,正确合理与否供朋友们评判。第三个问题:暴力沟通与动力沟通是等同关系还是演进关系?正在思考琢磨之中。
附注:王文忠的沟通金刚结构和他的评论文稿: